这是骨科实习最后一周。我周六值班，谁知道突然周六变得很忙，有患者出现腹膜刺激征，有患者不断来护士台询问或者反映一些无所谓的或者有所谓的问题。护士台人来人往分外热闹。我下午打开科室电脑想补写病史，结果都快要睡觉了还一个字都没写，小小一层楼，一天走一万五千步。晚上九点当我终于坐下来往病史里打了一个字，师兄的去给一个突然呼吸困难的老头拉心电图。
蛮烦的，第一次觉得。
一、医护患
下午一个患者家属来护士台，用上海话说病人在咳血。因为我已经处理过很多事件了（虽然也不是真正的处理，只是去看一看病人状态，汇报给更高级别医生），所以我也和之前一样，跟着家属去了解情况。也是我活该被骂，我看护士很忙，没有跟护士打招呼说我要去干什么。
到了床边一看，病人不断咳痰。但是痰中的血丝和痰液是分离的，血丝很少，颜色也很淡。问这个症状出现多久了，回答说差不多五分钟。按我浅薄的知识，这不像是严重的问题，出血量不大，不是来自重要器官，应该就是咽喉或者口腔里有一些黏膜破损。我找来棉签，仔仔细细观察了患者口腔，没有出血点，也没有黏膜破损点。再看患者咽喉，有一点充血。这么小的血量，而且根本看不出血的性质，我想——请注意，这是我第一个做错的地方——今天就是大主任本任来了，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！
于是我跟家属解释，我说这个血量和情况，不像是你们害怕担心的那些危险，再观察观察。孰料家属一听生气了，给我表演了一下上海话骂人。虽然我大部分听不懂，但还是听得懂一点的。大概意思是说观察观察，就知道观察观察，流血流死了还需要你观察吗？家属的表情看起来，如果不是某种限制，他随时准备一拳让我也试试嘴里流血的滋味。正在尴尬间，上级医生师兄来处理另一床病人的问题，过来看了看，也说没有大问题，给我解了围。
回到休息室，我想，万一这病人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呢？会不会除了咳痰之外，我还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？如果她真的有紧急情况，医生最先应该排除哪个？答案呼之欲出：心衰。心衰的粉红色泡沫痰，我没有见过，那她这个痰是不是就是粉红色泡沫痰呢？如果这就是粉红色泡沫痰，那么还应该有什么特征体征呢？我想到的是肺肯定有变化。于是我抓起听诊器回到病床旁，给病人听肺。我没有听见任何有诊断价值的声音，我就跟病人说，确实没有什么危急情况。
听诊的时候被护士看见了，护士当时没有说什么，但是当我回到护士台的时候，受到了严厉的批评。大致有这样几个意思：一是我不应该独自给病人做医疗操作，二是我不应该对患者说没问题。因为如果真的有问题，待会儿急性发作起来，患者投诉我我该怎么办？三是很多时候患者的症状并非真实的病理过程，他们只是想要医护关心，所以如果医生看出来没有问题，就不要过多